(二) 10.文人﹝記者的箴言﹞十之十

文人(十之十)

記者的箴言

一枝帶葉嫩海棠,半截連毛老山藥

活時不逛煙花柳巷,死不願再生此世界。吳老先生說紀曉嵐宿「醉月軒」,此間樂,不思蜀,乾隆皇帝宣召二天找不到人,膽大包天,被罰停俸三年,入不敷出,生活困難,然紀曉嵐玩女

人還是在香巢裏吞雲吐霧,五味俱全。

醉月軒」色藝俱佳的青樓名妓成群結隊,文人三人一伙,五人一群,在此嬉戲,題詩對聯,怡情悅性,悠然自得。酒飲半酣,舉止放蕩不羈,醜態百出,留給後人說短道長。

 我的上司一旦觸及紀曉嵐風流韻事的深處,話匣一開,琅琅上口,纚纚如珠。他講紀先生宿「醉月軒」,巧遇江南才子吳文魁,二人比擬對聯,聯中詼諧,幽默有趣,意在言外,寓意猥褻,令人噴飯,謹錄記憶所及,淺酒娛人。

  吳文魁指窗外一株海棠花先出聯語二字----

   海棠!--﹝葉似心臟形,色淡紅,葉莖粉紅,花開豔麗﹞,形在言外,思而得之。

   紀曉嵐立刻應對二字----

山藥!--﹝辭源註釋;山藥就是薯,根莖橢圓,端尖,皮紫肉紅,地下莖多肉﹞詩詞含蓄,寓意深遠。

吳君在海棠上面再加三個字----

   帶葉嫩海棠!

   紀曉嵐如法炮製,立刻比照應對----

   連毛老山藥!

   這時候在場文人,如痴如醉;妓女鴉雀無聲,全神傾聽他們二人比對。

吳文魁斜著眼睛瞟著妓女,盛氣凌人,不可一世,再加四字----

   斜插一枝帶葉嫩海棠!

   紀曉嵐心中有數,如履平地,單刀直入,應聲對道

   懸掛半截連毛老山藥!

   已知寓喻的文人,忍俊不禁,捧腹大笑,听出這二狎客,指東打西,含意下流,妓女

啞忍不住竊笑,吳文魁忍氣吞聲再加二字----

   鬢邊斜插一枝帶葉嫩海棠!

   紀曉嵐嬉皮笑臉,應對如流,听者忘憂,也加二字----

   腰間懸掛半截老山藥----

   話已露骨,不言自明,滿屋在座文人,妓女聞及立刻哄堂大笑。吳文魁啼笑皆非,仍

然不甘示弱,聯上再添三字,嘲笑紀曉嵐為女人----

   我愛你鬢邊斜插一枝帶葉嫩海棠!

紀曉嵐不疾不徐,得心應手,將聯對得完美無瑕----

你怕我腰間懸掛半截老山藥!

屋裡一陣曝笑如雷,久久不停。文人笑逐顏開,听而忘形,有失常態,妓女臉紅耳赤

,害羞答答,隱遁夭夭。

吳老先生精神矍樂,老當益壯,翻譯行文揮灑自如,我們每晚譯稿大約八千字,佔國

際新聞半版,稿滿偷得一半時閒。便與林先生三人互相交頭接耳,天南地北,說話漫無邊

際。林君談笑風生,自揭瘡疤。吳老講故說今,趣味橫生,他說娛人娛己,笑謔人生。雖屬

戲譚、哲理深奧、貴耳貴目,我獲益無窮。那時年少無知,天真無邪,依附他人,坐享學識

多見多聞,見前所未見,聞前所未聞。徹底醒悟學問貴若珠玉。諺語:「不登高山,不知天

之高;不臨深谿,不知地之厚」。這句真知灼見的諍文,立論精闢,是我生活中的嚴師諍友。 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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